浅谈文艺作品中的爱情起源

写于2022年02月19日

托尔斯泰说,多么伟大的作家,也不过是在书写他自己的片面。

首先人无法描写自己不熟悉不了解的东西,强行去写只会显得浮滑和笨拙。

其次并非着眼于宏大叙事或严肃社会问题才是好的文艺作品,普通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波澜壮阔的内心同样重要。社会是由人组成的,唯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值得反复去探索和研究的,如果只着眼于宏大叙事而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结就会显得苍白空洞。比如电影版《沙丘》,恢弘的故事架构和完美的视听体验可以带给人强烈的感官刺激,但难以让人产生长久的共鸣。与此对比同时兼顾宏大叙事和情感联结的是《星际穿越》,只着眼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有是枝裕和的一系列作品,都很优秀。

而爱情作为人与人之间最复杂和深刻的情感,在各种文艺作品中反复出现,被吟咏、探讨和分析。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话题。

文艺作品里爱情的开端,往往充满偶然性,比如武侠剧里常用的不打不相识,一眼万年式“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突发事件式桥头借伞,先入为主式“所有人都说她是一个破鞋”,总之男女主人公的初次见面一定不是普通且平淡的。所以相亲这种形式往往会被人本能地排斥,因为这样就没有特殊和惊喜的意味,也不会让人产生命中注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恰恰是最近似爱情的。但这还不是相亲的核心矛盾,这个我们等会儿再讲。

今天要分析的就是,爱情是如何起源的?

在爱情开始的初期,两个人的关系是非常脆弱的,爱情的萌芽可以是可爱的长相、机智的言语、洒脱的气质,是基于个人审美偏好产生的一种浅浅的好感,这种好感是一张达到爱情准入门槛的入场券,如果双方没有联结或对彼此不够了解,关系随时会中断,入场券也会过期。

让我们翻开现代爱情小说的母版《傲慢与偏见》,《傲慢与偏见》里的大姐吉英,温柔娴静,是五姐妹里最貌美的,她和彬格莱先生在舞会里一见钟情,但是她性格内敛,不善言辞,在不明确对方的心意时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缺乏勇气和自信表露自己的感情。彬格莱先生的好友达西先生认为吉英并不喜欢彬格莱,且门风有碍,并非良配。他劝彬格莱留在伦敦,不再和吉英继续接触,彬格莱听从了他的建议。

如果故事到这儿结束两个人就只是萍水相逢,初期的好感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断掉,没有了联结,双方没有沟通就无法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无法进一步展开。

对此伊丽莎白的闺蜜夏绿蒂小姐倒是看得非常清楚:“某人对某人发生点好感,本是极自然的一回事。只可惜没有对方的鼓励就自己没头没脑去钟情的人,简直太少了。毫无疑问,彬格莱喜欢你姐姐,可是你姐姐如果不帮他一把劲,他也许喜欢喜欢她就算了。”

后面吉英去伦敦舅舅家小住了三个月,主动去彬格莱先生家拜访,虽然被其姐妹阻挠没有见到彬格莱先生,但无疑是主动表露心意的一步,后面彬格莱先生知道了吉英的心意两人才有机会在一起。

再比如《武林外传》里郭芙蓉和吕秀才的爱情起源,吕秀才说是因为那个算命的,白眉。白眉在被揭穿跑路时被秀才追问他的天赐良缘算出来了没有,情急之下指着要打他的小郭说:她,她,她她她……

此时已知白眉是个江湖骗子,为什么吕秀才还愿意相信他的信口胡诌?

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无论他彼时是早已属意小郭还是潜意识里对小郭萌生了一些好感,都不重要。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看到的答案,无论求神问卜、研究星座八字,只是期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

如果得到的不是想要的答案,就会找出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反驳,然后抛在脑后。

吕秀才完全有理由不相信这个江湖骗子的话,但他没有,这就是他主动的自己的选择,而非命运的安排。

回首过往,我们往往会对过去的很多事赋予各种含义,从结果去反推原因,认为最初的相遇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把爱情归结为上天的恩赐,命运的安排,蒙上了一层浪漫主义色彩,而忽视了爱情其实是由他们自己创造的。但是故事不能说得太透,说得太透就不好看了。

到此你也许会说彬格莱先生租了尼日斐花园和小郭闯荡江湖住到了同福客栈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但是这只是一个引子,如果没有后续主人公自己的选择,爱情是无法开始的。

真正的命运的安排是《甜蜜蜜》里李翘和黎小军重逢那一场戏,李翘开车载着黎小军,画外又响起了熟悉的《再见我的爱人》,黎小军下车找邓丽君要签名,李翘留在车内思绪纷乱,黎小军回来后她借口自己要去买东西让他先走,自己愁肠百结心绪难诉,默默注视他的背影,想在方向盘上靠一靠时却不小心摁响了车喇叭,黎小军回头,二人对视。

因为不小心摁响了车喇叭这个离别才没有简单地结束,两人缘分未断,堪称神来之笔。

不要小看这件小事,多少情侣看不清对方的真心,怕受伤怕自己落于可笑的境地不敢展露自己的真心,一次次欲言又止阴差阳错,最后遗憾错过。

人在突发事件下是难以掩饰自己瞬间的反应的,那惊诧下的一秒之内的对视是真实的情感投射,曾经多么亲密的两个人才能瞬间明了对方的不舍,有了这个契机,他们才有机会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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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才是命运的安排晓得伐?

曼玉好美。

虽然最后两人依然没有在一起,也许这就是人生吧。川普的这句话似乎可以解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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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一见钟情刻骨铭心的爱情,曾经拥有过,就已很值得。

至于为什么让人感觉命中注定的爱情走入婚姻后仍不一定美好,那是另外的问题,我们下次再聊。

同时,以上内容都是我瞎说的。